我兒發燒

我兒發燒進入第二夜

預防針之夜
我兒發燒
懷抱時渾身滾燙燙
熱烘烘的身體
像擁抱一團軟趴趴的小火爐似的
知道這是正常狀況
但仍擔心

徹夜未眠
伴枕相依
每小時量一次體溫
最高溫至38.1
最低溫至36.0
冰枕預備、冷毛巾預備
忽冷忽熱
熱時小臉通通漲紅
冷時握緊冰冷的小拳頭抽緒
好擔心

整夜只是嗯嗯哼哼
昏睡著
未曾哭泣
一夜未啼
小小身軀只擁有小小力氣
莫非連啼哭的力氣都沒有?
額頭碰額頭
握著她的小拳頭
說『寶貝，這只是預防針的副作用，打針是為了保護妳在人類世界健康喔』
如果能夠
真的很想把她身上的痛全部轉移給自己

想及人類世界的災厄、痛楚及悲傷…
這一路成長的過程中，還有許許多多未能預料的
也許不是擔心
是心疼
我能承受
如果能夠
願老天把所有會加諸我寶貝身上或心理上的痛苦，全部轉移給我自己

醫師說，目前有輕微的脂漏性皮膚炎（耳背脫皮），是異位性皮膚炎前兆
她老爸蟾蜍小時候非常嚴重的過敏兒
非常擔心
醫師建議全母奶最少要六個月，
餵母奶的我，許多東西都不能吃，將比孕期禁的食物還要嚴格
無妨的，只要寶貝平安健康的長大

看著小東西，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每一滴血液，都是從我身上生長出來的
她是獨立的個體，沒錯
卻已成為我生命的一部份
我知道有生之年，我都將願意為她給出我的全部

不知道餵母奶的時候，那寶寶吸吮幾十分鐘的時間裡，別的媽咪都在想什麼?
我常回想起還沒有寶寶的人生；
尤其是國、高中、大學、研究所的生活，
和同學教室裡、走廊間開懷大笑，無憂亦無牽無掛的日子
還有那段密集出國自助旅行的時光，
蟾蜍常問：「明天要不要去曼谷?」、「後天要不要去維也納?」、「下禮拜要不要去紐西蘭?」…
坐飛機就跟搭公車一樣的日子
每一階段都有每一階段的全滿足，那時的我常常覺得在任一時間點上天堂都ok，此生已足矣
然而那段日子突然間好像已經離我十分遙遠?
突然變成『媽咪』
突然有一個『我的女兒』
生命中，出現了我房小停這輩子再也放不下的東西

小東西
小小的東西
每一日每一日都一點一滴長大的小東西
我的小寶貝
寫在妳昏睡的夜裡
希望那支預防針裡那堆小小的病毒和妳的抗體不要再折磨著妳的小身體
希望妳一夜好眠
希望妳身體健康
希望妳平平安安的長大
希望妳明天就精神奕奕
媽咪盡力
今夜仍將守候妳
媽咪有許多幫不上忙的地方，希望老天幫忙一起保護妳

小寶貝加油!
妳很勇敢都沒有哭哭
媽咪愛妳

不知道為什麼科技這麼發達不發明一些沒副作用的預防針
對菜鳥媽媽真是莫名其妙的心理磨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