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問我：「過年我想穿紅衣服，可以幫我買一套嗎?」
記憶中非常愛漂亮的阿嬤，總在特殊場合穿上她的紫色旗袍
（五）最漂亮的一次
回到太平間正好趕上靈位的供奉儀式
一個晚上，大人們就決定了將阿嬤的後事交給某殯葬公司處理
阿嬤名字在牌位上，案上有飯菜，兩側鮮花…
這樣制式化的場景不是只該出現在連續劇嗎?
好不真實
祭拜後，隨即兩位化妝師過來，說：「已經幫阿嬤洗好澡也換好衣服、化好妝了…」
我率先進入停放遺體的廳堂
平躺著的阿嬤已換下居家服，一身紫色旗袍，大人們挑了那是她身平最愛的樣式
唇上點了紅紫色的姻脂，嘴角微微上揚
閉著的眼微彎，一臉安祥
「可以嗎?」化妝師詢問著在場的爸和嬸嬸
大人們點點頭，不語，眼神無法移去的迷茫
這麼多年疾病纏身時的憔悴模樣，經打扮後卻如此風華
好漂亮、好漂亮的阿嬤
有好久好久，沒有再看見穿旗袍的阿嬤--
記憶中的阿嬤常為自己用麵粉拔面、用紅紙印上紅唇，再摸上一點香粉
直至她無法行動，有一次年前還曾要求我幫她買件新的紅衣裳
如此愛漂亮的阿嬤
為何非得在往生之後，才能再漂亮一次?
依稀聽見阿嬤從前最愛問的話：「妳看挖穿按奈甘嘸水?」
「阿嬤捉水!」我在心裡說完，淚像雨落下，擦不止
阿嬤最漂亮的一次
愛漂亮的阿嬤最漂亮的一次
阿嬤最漂亮的一次，卻是躺在這裡?…
寫即此，我仍無法自己的落淚
愛要即時
妳/你的父母最希望的是什麼?
妳/你所愛的人最渴望達成的是什麼?
如果能給予，請不要吝惜
愛真的要即使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